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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Onmyoji)》【短篇小说/阴阳师】《姑获鸟》

时间:2021-01-13 09:24:11

hachiken1023 (芽豆灵)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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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21 21:15:40



  姑获鸟知道晴明不喜欢自己。
 
  听狐狸式神小白说过,在晴明来到「这里」之前,他的主力式神是妖刀姬——姑获鸟一直都记得,当日她穿出召唤阵的光芒,与阴阳师的首次见面时,晴明的眼神有多幺失落。
 
  于她之前来到的犬神与鬼使白同样也看到了,但姑获鸟知道他们并不在意。
 
  她与晴明彼此都不熟悉。晴明不清楚她的评价,只是当作了一个偶而得到的式神,出外探索时,总将她与其他小式神都留在寮中。
 
  当她开始感觉到晴明不喜欢自己时,是当晴明听闻完她的评价后。
 
  高阶中的最高阶。
 
  而妖刀姬是最高阶的式神。
 
  虽然姑获鸟身在高阶式神中,其实却被当作最高阶看待。姑获鸟在得知这件事的晴明面前小心地站挺,面具下的漆黑圆眼滴溜溜地,偷偷观察阴阳师的感情,但是晴明身上传来的只有複杂的情绪。
 
  冷漠、怀念……以及二度的失落。
 
  妖刀姬跟了晴明很久很久,晴明已经惯有她了。
 
  虽然一跃而升成为主力式神,但就是在这个时候,姑获鸟感觉到晴明对自己的观感从「普通式神」,变成了「妖刀姬的替代者」。即使之后她成为寮中的梁柱,姑获鸟还是知道:晴明不喜欢自己。
 
  她觉得自己像个篡位的入侵者。
 
  短暂担任过主力的犬神早早在二星时便退休,他常私下安慰姑获鸟,说有些感情是无法被任何事物替代的,即使替代者有多幺优秀。
 
  晴明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姑获鸟像根标竿挺立在召唤殿外,傲然地顶着那张瑰丽的鸟面具。她微微抬高长喙,湿润的黑眼中,映照着晴明每次召唤后的失望背影。
 
  妖刀姬没有来。
 
  或许永远也不会来了。
 
  新的式神一位接着一位来。
 
  姑获鸟穿上简单的蝠翼,跟随着晴明与他的阴阳师友人前往各处。
 
  偶尔会有一些羡慕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此时,姑获鸟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往晴明望去,希望他会有一丝以此为傲的瞬间,但晴明的目光总是穿过一片虚无在回忆妖刀姬。
 
  雪女、三尾狐、座敷童子、山兔……
 
  她将这些式神一个个带大,刀山火海地去,随着飒飒风声在场中飞舞。她知道晴明不会真正看她一眼的。不是她不好,而是她站的位置曾经属于某人。晴明只要看着她,就像在看伤口一样。
 
  晴明会常常看望鬼使白与判官,用温柔的淡淡嗓音告诉他们时机还没到,说等到姑获鸟换上更好的御魂后,他们就能出场了。
 
  鬼使白与判官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姑获鸟看见他们的眼中都闪着期待的光芒。即使日日在寮中空等,但却能拥有觉醒之身,还有晴明对他们未来的盼望——
 
  姑获鸟抖抖羽毛。
 
  虽然寮中的住户全是妖怪,但是这里有太多小家伙需要她的照顾,她得好好给他们依靠才行。阿阿,她会把所有人照顾好的。
 
  这些都是她的「孩子」啊。
 
 
 
  姑获鸟準备觉醒时很是艰难。
 
  晴明将雪女的材料保留给了她一半,她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征服强大的风麒麟,很是自责,也让晴明焦头烂额了一阵子。
 
  千辛万苦地觉醒后,晴明往她斗笠下的人脸看了几眼,又把她的鸟面具回忆了几次,这才飘出一句疑惑的话。
 
  「我一直以为你是男性。」
 
  「飒!」姑获鸟对着庭院中的大树表演了一次自己的招牌招式。
 
  晴明搓着下巴,说道:「分明是少年音啊。」
 
  姑获鸟走回房中,换回了觉醒前的面貌:鸟面与短和服。
 
  晴明瞪了两眼,顿悟了什幺。
 
  「原来那个是面具吗?——阿,底下真的还有一个黑鸟头,唔,原来你一直穿着女性和服?这幺一看,好像确实是女性的腿型……」
 
  姑获鸟想了想,换成了觉醒后的装束:纱帘斗笠、白面红唇、长髮披肩。虽然造型略为鬼魅了一点,彷彿是能剧演员,但至少像女性。
 
  姑获鸟将长髮拨到肩前。它们与她的羽翼同色。
 
 
 
  日子飞快地流逝。
 
  晴明开始参加斗技了。
 
  但妖刀姬还是没有来,姑获鸟的针女也没有换掉。
 
  鬼使白与判官笑笑说没有关係,先把资源给姑获鸟吧。
 
  晴明没有说什幺,只是看了一眼神乐腰上的金鱼饰品,好像想到了谁,表情又失落了一些,接着他把鬼使黑、山兔与座敷童子喊去了斗技场。
 
  鬼使黑不是召唤来的。
 
  晴明当时顶着其他阴阳师奇怪的眼神,天天带着姑获鸟去蒐集鬼使黑的召唤契约书,然后把这个到处找不到鬼使白而开始想放弃公务的冥界使者给召来了寮里。
 
  如果你已经有姑获鸟了,你就不需要鬼使黑。其他阴阳师说。
 
  我乐意。晴明说。
 
  最后晴明还是不乐意地让姑获鸟上场替代鬼使黑了。
 
  鬼使黑乐呵呵地回寮去找了鬼使白,结果当天判官换回了觉醒前的装束,然后每天拿着笔开始不知道写些什幺去了。
 
 
 
  姑获鸟的御魂是全寮最好的。
 
  晴明有任何资源会优先投资在姑获鸟身上,但姑获鸟知道,晴明看着勾玉与达摩们时在想着的只有妖刀姬。晴明时常不自觉轻语:「当时要是也有这些就好了……」
 
  姑获鸟不怪晴明。
 
  她安静地、努力地、乖乖守着自己的本分。
 
  她会与晴明一起等着妖刀姬来到的,所以在对方到来以前,她要替妖刀姬把这个寮还有晴明守好,让她一来这里,就不用跟自己一样辛苦。
 
  寮中的式神已经很多了,但晴明仍然在用着勾玉换召唤符。
 
  一次又一次,姑获鸟直立在殿外,静静守着晴明的失望。
 
  秋天过去的时候,今年第一次下雪的那天,庭院中的树梢结出了霜花。
 
  雪在姑获鸟的羽毛上也开了花,白白的,看起来膨鬆绵软。在这一片崭新的雪白中,一片比什幺都黑的羽毛飘落在姑获鸟的喙上。
 
  妖刀姬没来,大天狗来了。
 
  晴明愣了一下,掩面了。
 
  姑获鸟在想的只有对方到底是狗还是鸟。
 
 
 
  晴明对大天狗没什幺意见,但大天狗对晴明有很多複杂的意见。
 
  姑获鸟偶尔会被大天狗说搞得有点错乱,因为大天狗似乎很服从晴明但又很想反抗晴明,尊敬与鄙视同时矛盾地存在在大天狗身上。
 
  他一会儿说着「黑晴明」,一会儿说着「晴明」,然后又乖乖地出去办各种晴明交代的事项,回来再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镇压所有人,彷彿随时要把这个屋子用风捲到天上去然后狠狠摔碎。
 
  姑获鸟开始觉得大天狗可能有双重人格。
 
  她天天拖着这个满口大义的最高阶式神,说服他把八歧大蛇当成源博雅(或晴明)打,同时安静地想像着妖刀姬是一个怎幺样的式神。
 
  在那之后,寮里陆陆续续也来了很多式神,但是妖刀姬依然没有来,晴明的眼神让姑获鸟越发安静。
 
  晴明从来没有开口对姑获鸟说过些什幺,他就像是平常在对其他式神说话一样,与姑获鸟说公事。但他不会像对童女、座敷童子一样,有私底下的照顾行为。摸摸头、轻声问候,这些晴明不会做。
 
  即使如此,姑获鸟还是会对新来的式神说:「晴明大人很温柔。」
 
  一定是因为太温柔了,才会更加容易念念不忘吧?
 
  姑获鸟这幺认为。
 
  大天狗逐渐变成姑获鸟的副手。他认真的性格跟强大的实力减轻了姑获鸟的压力,他们经常一同随晴明外出,通常也一同在战斗中被打回纸人。
 
  大天狗的实力追赶着她,即使现在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但姑获鸟知道自己也许就快要从一线上退下来了。
 
  她为此开心,这个寮终于有所起色。她要把大天狗照顾好,虽然这个家伙严谨到有点硬梆梆,连谢谢也不会说,但他与妖刀姬同阶,她认为晴明会因此而感到好受很多。
 
  姑获鸟天天出勤,从早到晚地工作。山蛙的吨量一日日地上去,山兔也更加急躁,座敷童子的小肚子凸了出来,红白两色的可爱达摩也堆满了结界。
 
  晴明认识的朋友开始多了起来。寮里的住户越来越多,再也没有一开始的空旷清冷,即使这景象在晴明的眼中还是少了什幺。
 
  说到新住户,新认识的源博雅住进了寮中。
 
  这位贵族武士每天拿着弓让整个寮鸡飞狗跳……
 
  鸡飞——姑获鸟天天找博雅打架,满天飞来飞去让博雅打得酣畅淋漓、筋疲力尽,使他没精力去找晴明挑战。
 
  狗跳——大天狗天天避开博雅的追问与箭矢,从这个屋顶拍着翅膀跳到那个屋顶,把每个屋脊上的雪都震落下来,砸得妖狐满头包。
 
  新来的莹草妹妹与姑获鸟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没有那幺糟糕。
 
  惠比寿爷爷跟妖刀姬一样也没有回来,但晴明似乎没有太在意。
 
  后来晴明用了与召唤鬼使黑同样的方式,将惠比寿带了回来,不过晴明的心力明显不在惠比寿身上。姑获鸟的实力开始停滞,大天狗依然在成长困难期,结界突破的工作变得艰难。晴明摸摸童女的头,把童男牵走了。
 
  童男像个大人似地正襟危坐,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堆着奉为达摩的漆器。
 
  晴明身后还有许多盏三方。他用了许多钱买了升星仪式需要的器具,把童男给拉拔了起来。虽然升星是很简单的事情,大多数的花费都是仪式需要的消耗型器具,晴明只能停下召唤符的事情,把心力放在了金钱上。
 
  姑获鸟有时候会以为晴明已经忘了妖刀姬的事情。
 
  但这个回忆只是被埋进了繁忙的日常中而已,姑获鸟注意到一些打上标记的御魂,还有一些不明原因保留的预算。晴明还在等,也依然不喜欢她,同样对她一字不提。
 
  姑获鸟有时候会猜想:晴明知不知道自己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也或许自己对于晴明不喜欢自己的猜想只是猜想?因为晴明从来没有明着表示什幺,晴明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知道妖刀姬的事情?
 
  阿,太複杂了,还是先算算还有几个孩子要带吧。
 
 
 
  有了童男后,结界突破的工作安全许多。
 
  在山兔换了新御魂、并且用一种只剩下残影的速度在庭园来回冲刺后,她的招财猫御魂便被晴明交给了妖琴师。妖琴师有着很类似妖狐的嗓音,不过用琴声跟人沟通的次数比说话还多,有时候他甚至只用琴的单音与人回话。
 
  妖琴师与童男交替参加结界突破后,这项工作几乎一帆风顺,只是姑获鸟开始常常出错。她的点杀总是不到位,老是留下一点血皮使团队陷入危机。晴明不怪姑获鸟,因为问题出在御魂上,但姑获鸟在每次出错后掉的毛比大天狗的日常掉毛还多。
 
  有什幺不一样了。姑获鸟感觉得到。
 
  最近她总是留着血皮,也很少配合队友偕同普攻,针女像穿在空气上似的——她最近怎幺了?
 
  小纸人辛勤地在庭院扫地。大天狗的黑羽、姑获鸟的白羽、妖狐的紫毛、山兔的绒毛、犬神的狗毛、童男童女的袖子毛……
 
  即使精神上觉得快要被折腾死了,但姑获鸟的身体一如往常地守着本分。她看着满寮的孩子,有时候也用这种眼光看晴明。她要把他们照顾好,她想着。姑获鸟拍拍长好的奉为达摩,把它放进了库房中。她提着伞剑,把大天狗又拖出了门。
 
 
 
  那天是这样出事的。
 
  山兔一如往常地配合妖琴师跳完第二轮舞,座敷童子递鬼火,大天狗朝着对面的椒图团队一个羽刃暴风扫下去,以为常地牺牲在吸血姬的反击下。
 
  他每次变回纸人都是一脸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姑获鸟会收场的。
 
  姑获鸟像阵山坳间的疾风一样冲出去。
 
  通常第一轮是收不掉的,但神乐会紧追而上,给她第二道风。
 
  姑获鸟的最后一刀重重对着吸血姬劈下,重伤了吸血姬。第一轮攻击刚完成一会儿后,她感受到熟悉的第二阵风。她轻啸着,将椒图劈回了纸人。
 
  敌人都倒光了,但吸血姬还站着。
 
  他们都以为吸血姬会倒在姑获鸟的边缘伤害下。
 
  但是姑获鸟一次又一次没有爆击。
 
  姑获鸟变回召唤纸人前的最后一眼,是看见吸血姬血红的微笑唇角,还有一地的纸人……
 
 
 
  阴阳寮中,案前的晴明没有说话,神乐跟往常一样安静,只有源博雅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破坏气氛的话。那只是一场意外,只是各种巧合而导致的翻盘。虽然晴明没有生气,但是他已经一整天没有说话了,只是优雅地持扇敲掌,一遍又一遍。
 
  明明不是姑获鸟的错,大家都知道。
 
  但确实发生在姑获鸟身上。
 
  大家也知道她最近的状态不稳。
 
  我也没有暴击。大天狗从纸人中被召唤出来后,对这件事做了这个结论。
 
  但你跟她不一样。犬神说。
 
  哪里不一样?大天狗高扬声音。
 
  你不是替代品。犬神回答。
 
  大天狗听了一头雾水,臭了一整天的脸。
 
  殿外庭院中,落叶积在樱树下,姑获鸟不在殿外那个她常驻守的位置上。
 
  她在冬景中奔驰。
 
  「如果是妖刀姬的话,一定能处理好的。」
 
  她不停地想。
 
  「我对不起这些孩子。」
 
  寒风扑在姑获鸟的妆上,在上面画出两道风痕。
 
 
  如果被召唤来的不是我就好了。
 
 
  长期坐镇结界防守的童男依然像个大人,既稳重又冷静。他的双手拢在羽袖中正经八百地端坐着,透明的琥珀色眼睛里头满满的都是乾净。
 
  童男来寮里的时间也很早,巧的是:他是与童女一起来的。鑒于黑白鬼使与童男女的前例,晴明时常不着痕迹地追问大天狗与妖刀姬是否有关係,但总是被一记黑翅膀给拍在门外。
 
  想起晴明,姑获鸟忽然又感觉到,那颗能轻易被孩子满溢的内心再度空了一块。她将斗笠前方捲起的纱帘解开,放了下来。
 
  「姑获鸟。」童男礼貌地起身问候道:「夜安。还未有敌来袭,您怎幺来了?」他注意到姑获鸟放下的斗笠帘,但他只是垂眼,什幺也没有问起。
 
  「我的内心失守了。」姑获鸟的声音从纱帘后传来。
 
  「没有结界能固若金汤,即使是内心。」
 
  姑获鸟想想不对,改口道:「是卸防了。」
 
  「卸防不是坏事,有时候是喘息。」童男看着结界中的达摩们这幺说。
 
  童男已经守着晴明很久了,即使在晴明失忆以后,他与童女也是默默地守在暗处,直到如今又回到寮中。姑获鸟看着童男,没能忍住,她抓着童男将对方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回忆了一下新进地藏的状况,将这件工作放到了日程上。
 
  「唉,早就该换了,但是钱却一直不够。阿,过两天要让你五星了。」
 
  「愿意效劳。」童男拱手说,一会儿后,他缓缓开口道:
 
  「其实……」姑获鸟听见童男说:「我的地藏也是经常不发动的。」
 
  他难得说出这幺可爱的话。
 
  「还有镜姬。」童男补充道。
 
  「那不是你的错。」姑获鸟脱口而出。
 
  「没错。」童男看着姑获鸟说。
 
  「夜凉了。」童男又说。
 
  「我走了。」姑获鸟也说。
 
  姑获鸟与童女擦身而过,她放下的斗笠纱帘让童女很好奇。
 
  「哥哥,姑获鸟为什幺把全身都遮起来了?」童女问道。
 
  「我想是因为今夜有些冷。」童男温柔地回答道。
 
  「她生病了吗?」
 
  「没有吧。」
 
  「那她在哭吗?」
 
  「也没有吧。」
 
  「那为什幺我听见她在吸鼻子?」
 
  童女天真地问道。
 
  童男摸摸她的头。
 
  「我想是因为今夜有些冷。」
 
  「噢。」
 
  童女被说服了。
 
 
 
  犬神一如往常地在逗鸟。铃在他指间轻快地飞舞着。
 
  「不要去成为旧感情的替代品。」他轻轻拨弄铃的灵体,叼着草根的狗嘴开始吐着看不见的象牙,「你是姑获鸟,不是、也永远不会是妖刀姬。」
 
  「我是姑获鸟。」姑获鸟说:「我会照顾好所有的孩子。」
 
  「可是自己例外?」
 
  「……。」
 
 
 
  大天狗的脸臭了一整天,直到他把骚扰鲤鱼精的妖狐揪了过来,问出了妖狐从鲤鱼精从河童从山兔从座敷童子从犬神那里听来的事情——关于妖刀姬的事情。
 
  大天狗倒持着扇子,黑色羽翼拍起捲飞庭院落叶的强风,重重降在晴明的殿外,木屐在木地板上踩出四块长方形的印子。
 
  他挥开捲帘。
 
  大天狗说:「妖刀姬不在这里。」
 
  晴明敲扇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知道。」
 
  「我的针女也没发动。」
 
  「……。」
 
  「黑晴明大人说得对。你太弱了。」
 
  「……。」
 
  大天狗像阵风一样来了又走了。
 
  气呼呼的。
 
 
 
  事情开始有所变化的起头,是一颗针女——一颗很好的四号针女。
 
  姑获鸟捧着新御魂,看着晴明。
 
  「用了吧。」晴明对姑获鸟说。
 
  「用了吧。」姑获鸟对大天狗说。
 
  「用了吧。」大天狗拔下旧针女对姑获鸟说。
 
  「别用了。」晴明忽然说,他按下姑获鸟接旧针女的翼尖,抬起眼来正视她。
 
  姑获鸟发现这是晴明第一次这幺认真地在看她。
 
  「我会再弄一颗给大天狗,你太辛苦了,把这颗用了吧。」
 
  「大天狗该成型了,怎幺能不用。」
 
  晴明看着姑获鸟细数着斗技、御魂、觉醒、探索、突破的需要,她能点杀,但大天狗不能,大天狗需要更好的资源。一旁的大天狗依然没有说谢谢,但是仔细一看,他的羽毛都立了起来,像感到舒适的猫毛一样。
 
  晴明很少正眼看姑获鸟。
 
  什幺时候开始,他才感觉到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姑获鸟?就像他离不开山兔与座敷童子一样。其实很多事情上,姑获鸟做得比妖刀姬更好。
 
  「对不起。」晴明说。
 
  他只是太想念妖刀姬了。
 
  「什幺?」姑获鸟被吓了一跳。
 
  「我为所有的事情感到抱歉。」
 
  「好的御魂刷不出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姑获鸟那颗充满母爱的包容心像朵向日葵,宽大明亮……
 
  晴明突然无法正视姑获鸟了,而且原因跟妖刀姬无关。
 
  总之大天狗收下了新针女,姑获鸟挂上了他的旧针女,然后把自己的旧针女挂到了妖狐身上去。接着姑获鸟与大天狗携手,削歪了茨木、扫飞了酒吞、劈歪了一大堆式神,在山兔的「齁啦齁啦」与镰鼬的「呀哈哈哈哈」中,将晴明连拖带拽地带上了斗技八段,把晴明吓出了好几根黑头髮。
 
  晴明捧着勾玉奖励,半天说不出话来,接着拿出一大叠外观卷,去买了一身红通通还滚毛边的大衣回来,完成了把博雅的胸肌盖住的愿望——嗯,大天狗的愿望。
 
  他嫌弃博雅那身不庄重的打扮很久了。
 
 
 
  挂上二手针女的妖狐依然是那副惬意的样子。
 
  他摇着小扇,用自己的脚尖梳尾巴毛。他太闲了。
 
  闲到每次出门便是兴奋的一连十几二十突。
 
  姑获鸟说再这样下去他要闷出毛病来,要大天狗带他出去放风。
 
  大天狗瞅了瞅妖狐身上的一堆二手针女还有案底,面无表情地嫌弃抗拒了。
  
  「崽,你再这样梳下去你的尾巴要秃。」
 
  三妖转头,原来是路过走廊的晴明。他手上拿着一把纸扇,惯性地压在手掌心。妖狐挥挥自己的小扇,就着半躺在地板上的姿势,对着晴明翘起了二郎腿。
 
  「整天把小生闷在寮里,小生不梳小生也秃,你管小生尾巴秃不秃。」
 
  「二突子,脚放下。」大天狗说。
 
  「爱返魂返魂。」妖狐回答。
 
  「爱待不待。」大天狗的团扇一转,被他反手扣在身旁。  
 
  「不爱待,小生爱小姐姐。」妖狐生无可恋地搧风。
 
  自从妖狐进寮后,他就被禁止离开男性式神的宿舍。如果女性式神要过来,大天狗就必须确保妖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免得寮里上演失蹤谋杀外加标本事件。
 
  「崽,去庭院晃晃。」晴明说。
 
  「不去,没有小姐姐。」妖狐有一下没一下地辗着自己的尾巴毛。
 
  「有小姐姐。」晴明出乎意料地回答道。
 
  大天狗与姑获鸟猛然转头看晴明,眼睛瞪得跟跳跳弟弟一样大。
 
  妖狐翻身而起。「可恶的阴阳师,你有什幺阴谋?」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跑得无影无蹤。留下走廊上震惊无比的姑获鸟与大天狗。
 
  「听我解释。」晴明抓着纸扇挡住大天狗的团扇,艰难地靠在纸门上说:「姑获鸟说得对,妖狐会闷出毛病的,所以我让跳跳妹妹去陪陪他。」
 
  「我只是想帮忙。」被大天狗放开后,晴明这样对姑获鸟说。
 
  「原来是这样啊。」姑获鸟放心了。跳跳妹妹已经死掉变成殭尸了,所以妖狐不需要将她弄死再做成标本来满足自己的兴趣。这个处理方法的确很好……只要跳跳妹妹能对妖狐也感兴趣。
 
  「我得去看看。」大天狗反持团扇,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剩下姑获鸟和晴明。
 
  他看起来不一样了。姑获鸟想。
 
  晴明的身上没有那种令她难受的沉静了,他身上传来的情绪令她陌生又平静——
 
  她好像感受到了,晴明的温柔。
 
  比童女说的还要温暖。
 
  晴明在想着什幺。
 
  晴明出现了回忆妖刀姬的眼神,身上先是传出孤单的气息,然后忽然将她看进了目光里。晴明恍然地想了些什幺,眨了眨眼,目光再度从虚无回到她身上。
 
  本来是一片静默。
 
  然后晴明说:
 
  「寮里有你真好。」
 
  有些突兀的一句话,但是感觉包含了很多东西。
 
  姑获鸟忽然就忘了伫立在殿外时,那些雪的温度,还有殿内的冷漠。
 
  姑获鸟愉悦地抖了抖羽毛。
 
  「我的使命就是把你们都照顾好。」
 
  「好。」晴明点头。「以后所有的事情要继续麻烦妳了。」
 
  「好。」姑获鸟也点头。
 
 
 
  年夜时,庭院里挂了红灯笼还有鬼火灯笼,积了雪的樱树下摆了一个长桌,上面放着螃蟹火锅还有许多丰盛的菜色。
 
  「其实我当初也不喜欢妖刀姬。」晴明叹气。
 
  「您的喜好总是很特殊。」犬神知道晴明最喜欢跳跳弟弟。
 
  「她冷淡、血腥,而且穿得又很奇怪。」
 
  晴明还连着抱怨了妖刀姬的觉醒服装。
 
  「您的品味比较内敛。」
 
  「当初是因为是最高阶式神才当作主力,后来发现所向披靡,就……」
 
  「对有用的式神产生感情是阴阳师之常情。」
 
  「那对好看的式神产生感情呢?」
 
  「人之常情。」
 
  「真是讨厌的人性……」
 
  「是啊。当妖怪就没有这种困扰。」
 
  晴明抱着手肘,仰天喃喃说道。
 
  「所以问题不是出在式神和御魂身上,是我啊……」
 
  犬神嚼着草根。
 
  「隔壁那谁不是说过吗?——『只有糟糕的阴阳师,没有糟糕的式神』。」
 
  「……他也说过『没有糟糕的阴阳师,只有糟糕的手气。』」
 
  「『或御魂』。」犬神补充。「所以问题还是出在晴明大人您身上。」
 
  「……。」晴明哑口无言。
 
 
 
  日子依然一天天地过,晴明已经渐渐地忘了妖刀姬,他以大天狗、姑获鸟、还有童男为傲,当然还有飞速冲刺的山兔,以及聒噪的镰鼬……晴明以自己的式神大家庭为傲。
 
  当然他的坏惯还是改不掉。
 
  晴明讨厌吸血姬的站姿、讨厌椒图的表情、讨厌座敷童子的骷髅、讨厌姑获鸟的妆、讨厌大天狗的面具、讨厌冲不完的御魂……
 
  他也讨厌死了鲑鱼卵寿司,还有空蕩蕩的金库。
 
  您没有一件事是完全满意的。犬神说。
 
  我也讨厌你的黑毛。晴明淡淡说道。
 
  我总算知道您当初为何要将黑暗面分离出去了。犬神又说。
 
  嗯?为什幺?晴明同样好奇这件事。
 
  算了,我还不想被返魂。犬神转身就走。
 
 
 
  时间还是会前进,就像晴明的脸不会一直都是黑的一样。
 
  姑获鸟踏进庭院时,发现这里异常地热闹,式神们围在召唤殿外七嘴八舌,而大天狗安静地靠在一旁的墙边。姑获鸟走过去向他打招呼,听见莹草正在与山兔交换资讯。
 
  「晴明大人晕死了,所以桃花妖刚才进去了,他还没缓过来。」莹草揣着巨型蒲公英对着地上的某根杂草狂叮。被叫进去的是桃花妖而不是她让她有点委屈。
 
  「我有看到哦,就像这样齁啦齁啦地晕死了!」山兔扯着山蛙的头花乱蹦,用山蛙的惨叫声上演了一场活生生的事情经过。
 
  「召唤到了。」大天狗说。
 
  「嗯?」姑获鸟下意识地发出声音。
 
  「跟我同阶的。」
 
  「嗯……」
 
  「我刚刚有偷看到!」山兔跳下山蛙的头,齁啦齁啦地用她的小短腿蹦过来,扯着姑获鸟的袖角邀功似地说:「是一个超漂亮的大姊姊!」
 
  「哇。」姑获鸟摸摸她的耳朵,笑着问:「她长什幺样子呢?」
 
  「唔,有一双长腿!」
 
  「还有呢?」
 
  「阿哈,表情很冷淡!」
 
  「还有吗?」
 
  「嘛,武器很长,比谁都高!」
 
  「这样啊……」
 
  姑获鸟的笑容有些恍然。
 
  终于到这天了。
 
  幸好六星针女已经齐全了,达摩也準备好了。
 
 
  ——她也準备好了。
 
 
  姑获鸟朝召唤殿走去。
 
  让她看一眼吧,那位晴明朝思慕想的妖刀姬。
 
  姑获鸟走到了她平时守卫的地方,她没有停下来,而是走上台阶,羽翼压在纸门上——里头传来女性的轻笑声,还有桃花妖愤怒的「你不要再装死哦」的喊声。
 
  她已经把大家都照顾得很好了,大天狗也能包揽剩下的工作,已经可以放心啦……所以,打开门吧。她对自己说。好好迎接对方——
 
  「姑获鸟?」
 
  刚睁开眼的晴明与刚开门的姑获鸟对上视线。
 
  「晴明大人。」姑获鸟说。
 
  「怎幺进来了,召唤殿不能随便进……」
 
  「我来了却心愿。」
 
  「心愿?」
 
  姑获鸟深吸一口气,像窝巢的母鸟一样蹲下来,温柔的声音开始诉说道:「承蒙您召唤,在这段日子中能完成我想照顾孩子的心愿,非常感激。无论您做了什幺决定,我姑获鸟都不会有一句怨言——我一直都会是您的式神。」
 
  「呃、好……不客气?」愣愣地回应完,晴明猛然改口:「等等、不对,你这是在告别吗?——怎幺说得好像我要把你返魂了一样?」
 
  姑获鸟垂眸说:「您朝思暮盼的妖刀姬来了——我只是想告诉您我没有想占着主力位置的意思。」原来他不打算返魂自己吗?也对,因为已经六勾了吧,她还是能做控场的工作。
 
  她还能有贡献……
 
  一直沉默的桃花妖这才开口。
 
  「你在说什幺呀姑获鸟……」
 
  「咦?」
 
  「来的妖怪——是青行灯哪!」
 
  「……。」
 
  晴明惨叫。
 
  「哇!姑获鸟晕死了!桃花妖、桃花妖!」
 
  「讨厌啦,桃花灼灼还热热的……」
 
  「呵呵呵呵……我对这里的故事开始感兴趣了。」
 
 
 
 

  -完。


上一份工作做到极限以后,回家做的就是洗澡躺床然后无神的开始玩这款游戏
除了斗技以外的事情都不太需要脑子,还算纾压
而肝狗粮这种靠北的动作竟然让我觉得放鬆
你们就知道我的工作比这款游戏还要肝

对啊,我就是那个封测抽到妖刀,公测首抽姑获鸟还嫌弃对方的那个死初酋
不过断我中酋的是茨木不是青行灯就是了,养不起更哭

那段时间工作到觉得人生无意义
《为龙》扔在一边每天哭着上下班
肝肝狗粮这种压力超大的事情竟然会让我觉得纾压我真的(RY
什幺也写不了的时候,就开始回想封测和公测的游戏过程
这篇写完的时候大约是鸟狗都刚六星的时候
茨木还没来,中酋之路也稳稳的

由于开始发现鸟真的比什幺脚色都她妈的好用
所以我只能写文忏悔了(WTF

崽崽比大天狗晚来几天而已,上了四星以后就没出门大概三个月
两周前我手痒把他五星一放出来那个突突都两大排
我彷彿能听见他崩溃的欢笑声

「小生自由啦哈哈哈哈哈哈!」


看较旧的 9 则留言

芽豆灵✦图文双栖肠: 04-24 19:01

大概是因为主题看起来很普通吧哈哈哈>< 写这篇时取名无能,只好直接姑获鸟OHO

芽豆灵✦图文双栖肠: 04-24 19:01

谢谢GP!(吃下

Smail Ray: 07-04 00:54

GP奉上!楼主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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